第 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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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 章
回到倫敦，伊麗莎白耐心地等待波莉·格雷的電話。
她確信波莉在乎自己的女兒，只要她查清楚，她一定會來接安娜回家。
她沒有等到波莉的電話。
她等來了波莉本人。
伊麗莎白看著自家門前突然出現的一男一女，一時間腦子有點懵。
“格雷女士，你怎麽、你怎麽找過來的？”
波莉擡著她那高傲地頭顱：“安娜在哪裏？我要見我的女兒！”
伊麗莎白：“安娜出去給學生上課了，要再過一個小時才回來。”再問一遍，“你們是怎麽找來的？”
波莉：“你告訴一個母親你知道她失散多年的女兒在哪裏，你以為她會傻傻地等你安排，求你允許才見她的女兒？”
伊麗莎白氣得臉頰泛紅：“你不是要去調查我的安娜嗎？是你不相信我妹妹是你女兒，怎麽，現在調查清楚了？”
波莉：“是，我查過了，你妹妹是我的女兒安娜沒錯，我來接她回家。”
伊麗莎白冷笑：“你跟安娜分別十八年，你以為你跑到安娜面前說你是她母親，她就會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要，跟你回家？還跑到她最親的姐姐面前耀武揚威，你以為這樣你可以順利接安娜回家？”
“別廢話！我表妹在哪裏！趕緊把她交出來！”站在波莉身邊、一直被伊麗莎白當成空氣的年輕男人氣勢洶洶地問。
波莉介紹：“這是約翰，我的侄子，安娜的表哥。”
“嘭！”對門開了，鄰居站在自家門後，疑惑地問：“伊麗莎白，你遇上麻煩了？”
伊麗莎白扯起嘴角：“懷特太太早。沒有，這兩位是我家親戚，他們說話比較大聲，抱歉吵到您了。”
懷特太太：“你真的沒事？”
伊麗莎白：“我沒事，謝謝您關心。”對波莉擺手示意她進屋。
波莉和約翰進了屋，約翰大馬金刀坐到沙發上，“有喝的嗎？我渴了。”
伊麗莎白不想理這兩個不速之客，但自小培養的良好教養讓她不得不擔當起主人的角色：“咖啡，還是茶？”
約翰：“威士忌。”
伊麗莎白冷臉：“沒有酒。”
波莉：“什麽都不要，我們從伯明翰過來不是為了和你喝咖啡。”
伊麗莎白：“那就茶。”她自顧自走進廚房，打開儲物櫃，燒開水，拿出茶壺茶杯茶葉，動作伶俐地沏茶。
沏茶的時間很短，但已足夠讓她的大腦冷靜下來，這次出其不意的來訪帶給她的影響在消弭。
伊麗莎白端著托盤回到客廳，為兩個不速之客沏茶，然後坐在波莉斜對面的沙發上，“先說第一件事，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。”
波莉橫眉冷對：“這和你無關。”
伊麗莎白針鋒相對：“好，那你可以離開了，我不會回答你的任何問題，我也不會讓安娜這麽跟你們走。你想硬來也可以，強行把你女兒從她最愛的姐姐身邊搶走，你們母女以後的相處一定會很融洽。”
約翰怒目：“你個表子敢威脅我們？！”
波莉把暴走的侄子鎮壓住，語氣軟化了些：“你給了我你的聯系電話，從這裏我不難查到這個電話對應的座機在離這裏兩個街區的咖啡廳，再從咖啡廳的侍者口中問到你住哪棟樓，再從樓下商戶嘴裏問出你的詳細地址，這很容易。”
波莉掃了伊麗莎白一眼，“像你這麽漂亮的女人，很顯眼。”
伊麗莎白聽出對方語氣的軟化，態度也變軟：“我是否可以理解為，你們家在伯明翰有一定的勢力？”
波莉：“是。在倫敦不好說，在伯明翰我們謝爾比家的確有點勢力。”
伊麗莎白不清楚伯明翰的情況，她追問：“在警察局？伯明翰市政廳？還是軍隊？”
約翰又搶答：“是剃刀黨，在伯明翰沒人敢惹我們剃刀黨的人！”
伊麗莎白提煉出答案：“是□□。”她的心猛地往下沈，這不是她想為安娜爭取的未來。
但事到如今，由不得她了。
伊麗莎白很快平靜下來：“也好，你們家有足夠的實力，安娜跟你回去之後，你們才能保護好她。”
波莉：“安娜有麻煩？”
伊麗莎白沒有正面回答：“我有一個要求，你們答應了，我才同意讓安娜跟你們回去。”
波莉強行冷靜：“你說。”
伊麗莎白：“安娜回到你們家之後，你們不能讓她沾任何與剃刀黨相關的事。安娜是個很單純的女孩，她從沒見過任何社會的黑暗，我希望她之後也能如此。”她看著約翰，“你們家有的是男人，把黑暗擋在家門外，保護家裏的女人是男人的責任，我這麽說你們認可吧？”
波莉點頭：“我答應了。我保證，安娜以後絕不會牽扯到剃刀黨的事。”
伊麗莎白露出見到兩人之後第一個笑容：“很好。”
波莉：“現在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。安娜是不是遇上麻煩了？”
伊麗莎白考慮了一下，搖頭：“沒有。是我遇上一些麻煩，對方用安娜威脅我，因為她是我在世上唯一剩下的家人。所以我需要把安娜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，最好還有人可以保護她。”
她看著波莉那副和安娜相似的面容：“在這個世上，有什麽地方比家更安全？有什麽人比得過血脈相連的家人？安娜回到她親生母親身邊，我很放心。至於麻煩，只要安娜離開我身邊，麻煩和危險就不會繼續跟著。”
波莉沈默片刻，“謝謝你。我欠你一次。”
伊麗莎白微笑，“你的確欠我。所以，你一定要把安娜保護好，要讓她下半輩子過上幸福、開心的生活。可以做到嗎？”
波莉：“我會做到。我用我的生命起誓。”
伊麗莎白：“很好。”
雙方就此達成協議。
為了讓波莉和失散多年的女兒盡快熟悉，伊麗莎白從儲物櫃翻出老相冊，翻到某一頁，給波莉講解：“我母親很喜歡拍照，給所有孩子都拍了不少成長照。你看，這是安娜來到我們家之後拍的第一張照片，她那時候還很瘦，身體又弱，我母親為了把她養胖一點，操了好多心。”
波莉珍惜地看著照片裏孩童時期的女兒，舍不得眨眼。
約翰也把腦袋湊到姨媽身邊，對著照片裏的小娃娃發表意見：“真可愛，跟個洋娃娃似的。”
“那當然，這可是我女兒！”
*
“莉莉，我回來啦！”安娜高高興興回家，還沒進門就說：“今天羅斯夫人多給了我一先令，她說我教得很好，小麗莎現在彈鋼琴彈得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，她看見客廳裏坐著兩個陌生人，那個陌生的中年女人手裏還捧著自家的老相冊，安娜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含在喉嚨裏說的：“可好了。”
安娜小臉漲紅，對兩位客人歉然一笑，“兩位午安。”
然後跟姐姐說：“對不起，我不知道家裏有客人。”
伊麗莎白看見自己活潑可愛的妹妹，招招小手讓她過來：“這就是安娜。”
打從安娜進門，波莉眼裏就只剩下安娜，她激動的熱淚盈眶，不自覺站起來：“嗨，你好，安娜。”
安娜強笑：“夫人你好。”求助的目光看向伊麗莎白。
這人誰啊？幹嘛看著她哭？
伊麗莎白壓住心裏莫名的酸楚，笑著說：“安娜，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伯明翰的事嗎？這位就是你的親生母親，格雷夫人。”
她手掌指向約翰，“這位是你的表哥，約翰。”
安娜驚呆，尷尬地站在原地，和兩個血親打招呼：“你們好。”
伊麗莎白提醒她，“安娜，這麽多年沒見自己的親生母親，不給你媽媽一個擁抱嗎？”
安娜不自在地向前一步，再一步，然後就被一雙堅固的手臂抱住。
波莉等不及，先一步抱住了自己的女兒。她緊緊地擁抱著，仿佛在抱著世上唯一的珍寶，再也舍不得放開。
安娜先是渾身僵硬，而後身體漸漸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裏軟化。
和媽咪的擁抱不一樣。媽咪的懷抱是軟軟的，香香的。她的生母的懷抱則有點硬，而且身上隱約能聞到香煙的味道。
安娜這麽想著，手臂漸漸環上生母的腰。
波莉眼裏醞釀多時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。她的女兒，這麽多年過去，她終於又能抱著她的女兒了！她再也不會離開她的女兒，再也沒有人能把她和女兒分開！
“安娜，我的寶貝，我的寶貝……”波莉呢喃。
伊麗莎白心頭又酸又漲。
終於，安娜松開她的生母，不自在地退開一步。
約翰伸手：“安娜你好，我是你表哥約翰。”
安娜猶豫一下，伸手回握：“很高興認識你，約翰。”
伊麗莎白拍拍手掌，用雀躍的語氣說：“好了，母女相認，接下來我們要收拾行李了，明天安娜就跟你們回伯明翰。”
波莉堅持拉著安娜的手：“謝謝你，史丹利女士。謝謝你的父母，謝謝你的哥哥，你們把安娜養得很好，我欠你們一份恩情。”
安娜驚疑：“什麽叫明天我跟他們回伯明翰，莉莉你呢？你不跟我一起去？”
伊麗莎白：“那是你的母親，你的家，不是我的。”
波莉：“是，你家裏還有三個表兄弟，一個表妹，都是你的家人，他們都在伯明翰等著你呢。”
安娜打斷：“我不去！”她看著伊麗莎白，大怒：“莉莉，你明明答應過我，你不會離開我的！你說過你會永遠和我在一起！你言而無信！你違背諾言！你騙我！”
伊麗莎白沒想到安娜連母親都認了，卻在這一點上糾結：“我的心不會離開你，只要你心裏記著我，我心裏也記著你，我們就沒有分開。”
安娜臉色通紅：“你果然要離開我！你也要丟下我了！”她捂臉，哭著沖進房間，“嘭”的一下用力關門。
伊麗莎白頭疼地收拾爛攤子：“抱歉，格雷女士，你們先離開吧。我需要和安娜單獨談談。你們在倫敦有落腳的地方嗎？”
波莉五味雜陳，良久，點頭：“有。”她拿出一張小卡片，“我們就住在這個地址，你有什麽消息可以到這裏找我。”
波莉遞出小卡片，和約翰一起離開。
但是，沒有人，沒有人！可以阻攔她接回自己的女兒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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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確信波莉在乎自己的女兒，只要她查清楚，她一定會來接安娜回家。
她沒有等到波莉的電話。
她等來了波莉本人。
伊麗莎白看著自家門前突然出現的一男一女，一時間腦子有點懵。
“格雷女士，你怎麽、你怎麽找過來的？”
波莉擡著她那高傲地頭顱：“安娜在哪裏？我要見我的女兒！”
伊麗莎白：“安娜出去給學生上課了，要再過一個小時才回來。”再問一遍，“你們是怎麽找來的？”
波莉：“你告訴一個母親你知道她失散多年的女兒在哪裏，你以為她會傻傻地等你安排，求你允許才見她的女兒？”
伊麗莎白氣得臉頰泛紅：“你不是要去調查我的安娜嗎？是你不相信我妹妹是你女兒，怎麽，現在調查清楚了？”
波莉：“是，我查過了，你妹妹是我的女兒安娜沒錯，我來接她回家。”
伊麗莎白冷笑：“你跟安娜分別十八年，你以為你跑到安娜面前說你是她母親，她就會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要，跟你回家？還跑到她最親的姐姐面前耀武揚威，你以為這樣你可以順利接安娜回家？”
“別廢話！我表妹在哪裏！趕緊把她交出來！”站在波莉身邊、一直被伊麗莎白當成空氣的年輕男人氣勢洶洶地問。
波莉介紹：“這是約翰，我的侄子，安娜的表哥。”
“嘭！”對門開了，鄰居站在自家門後，疑惑地問：“伊麗莎白，你遇上麻煩了？”
伊麗莎白扯起嘴角：“懷特太太早。沒有，這兩位是我家親戚，他們說話比較大聲，抱歉吵到您了。”
懷特太太：“你真的沒事？”
伊麗莎白：“我沒事，謝謝您關心。”對波莉擺手示意她進屋。
波莉和約翰進了屋，約翰大馬金刀坐到沙發上，“有喝的嗎？我渴了。”
伊麗莎白不想理這兩個不速之客，但自小培養的良好教養讓她不得不擔當起主人的角色：“咖啡，還是茶？”
約翰：“威士忌。”
伊麗莎白冷臉：“沒有酒。”
波莉：“什麽都不要，我們從伯明翰過來不是為了和你喝咖啡。”
伊麗莎白：“那就茶。”她自顧自走進廚房，打開儲物櫃，燒開水，拿出茶壺茶杯茶葉，動作伶俐地沏茶。
沏茶的時間很短，但已足夠讓她的大腦冷靜下來，這次出其不意的來訪帶給她的影響在消弭。
伊麗莎白端著托盤回到客廳，為兩個不速之客沏茶，然後坐在波莉斜對面的沙發上，“先說第一件事，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。”
波莉橫眉冷對：“這和你無關。”
伊麗莎白針鋒相對：“好，那你可以離開了，我不會回答你的任何問題，我也不會讓安娜這麽跟你們走。你想硬來也可以，強行把你女兒從她最愛的姐姐身邊搶走，你們母女以後的相處一定會很融洽。”
約翰怒目：“你個表子敢威脅我們？！”
波莉把暴走的侄子鎮壓住，語氣軟化了些：“你給了我你的聯系電話，從這裏我不難查到這個電話對應的座機在離這裏兩個街區的咖啡廳，再從咖啡廳的侍者口中問到你住哪棟樓，再從樓下商戶嘴裏問出你的詳細地址，這很容易。”
波莉掃了伊麗莎白一眼，“像你這麽漂亮的女人，很顯眼。”
伊麗莎白聽出對方語氣的軟化，態度也變軟：“我是否可以理解為，你們家在伯明翰有一定的勢力？”
波莉：“是。在倫敦不好說，在伯明翰我們謝爾比家的確有點勢力。”
伊麗莎白不清楚伯明翰的情況，她追問：“在警察局？伯明翰市政廳？還是軍隊？”
約翰又搶答：“是剃刀黨，在伯明翰沒人敢惹我們剃刀黨的人！”
伊麗莎白提煉出答案：“是□□。”她的心猛地往下沈，這不是她想為安娜爭取的未來。
但事到如今，由不得她了。
伊麗莎白很快平靜下來：“也好，你們家有足夠的實力，安娜跟你回去之後，你們才能保護好她。”
波莉：“安娜有麻煩？”
伊麗莎白沒有正面回答：“我有一個要求，你們答應了，我才同意讓安娜跟你們回去。”
波莉強行冷靜：“你說。”
伊麗莎白：“安娜回到你們家之後，你們不能讓她沾任何與剃刀黨相關的事。安娜是個很單純的女孩，她從沒見過任何社會的黑暗，我希望她之後也能如此。”她看著約翰，“你們家有的是男人，把黑暗擋在家門外，保護家裏的女人是男人的責任，我這麽說你們認可吧？”
波莉點頭：“我答應了。我保證，安娜以後絕不會牽扯到剃刀黨的事。”
伊麗莎白露出見到兩人之後第一個笑容：“很好。”
波莉：“現在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。安娜是不是遇上麻煩了？”
伊麗莎白考慮了一下，搖頭：“沒有。是我遇上一些麻煩，對方用安娜威脅我，因為她是我在世上唯一剩下的家人。所以我需要把安娜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，最好還有人可以保護她。”
她看著波莉那副和安娜相似的面容：“在這個世上，有什麽地方比家更安全？有什麽人比得過血脈相連的家人？安娜回到她親生母親身邊，我很放心。至於麻煩，只要安娜離開我身邊，麻煩和危險就不會繼續跟著。”
波莉沈默片刻，“謝謝你。我欠你一次。”
伊麗莎白微笑，“你的確欠我。所以，你一定要把安娜保護好，要讓她下半輩子過上幸福、開心的生活。可以做到嗎？”
波莉：“我會做到。我用我的生命起誓。”
伊麗莎白：“很好。”
雙方就此達成協議。
為了讓波莉和失散多年的女兒盡快熟悉，伊麗莎白從儲物櫃翻出老相冊，翻到某一頁，給波莉講解：“我母親很喜歡拍照，給所有孩子都拍了不少成長照。你看，這是安娜來到我們家之後拍的第一張照片，她那時候還很瘦，身體又弱，我母親為了把她養胖一點，操了好多心。”
波莉珍惜地看著照片裏孩童時期的女兒，舍不得眨眼。
約翰也把腦袋湊到姨媽身邊，對著照片裏的小娃娃發表意見：“真可愛，跟個洋娃娃似的。”
“那當然，這可是我女兒！”
*
“莉莉，我回來啦！”安娜高高興興回家，還沒進門就說：“今天羅斯夫人多給了我一先令，她說我教得很好，小麗莎現在彈鋼琴彈得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，她看見客廳裏坐著兩個陌生人，那個陌生的中年女人手裏還捧著自家的老相冊，安娜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含在喉嚨裏說的：“可好了。”
安娜小臉漲紅，對兩位客人歉然一笑，“兩位午安。”
然後跟姐姐說：“對不起，我不知道家裏有客人。”
伊麗莎白看見自己活潑可愛的妹妹，招招小手讓她過來：“這就是安娜。”
打從安娜進門，波莉眼裏就只剩下安娜，她激動的熱淚盈眶，不自覺站起來：“嗨，你好，安娜。”
安娜強笑：“夫人你好。”求助的目光看向伊麗莎白。
這人誰啊？幹嘛看著她哭？
伊麗莎白壓住心裏莫名的酸楚，笑著說：“安娜，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伯明翰的事嗎？這位就是你的親生母親，格雷夫人。”
她手掌指向約翰，“這位是你的表哥，約翰。”
安娜驚呆，尷尬地站在原地，和兩個血親打招呼：“你們好。”
伊麗莎白提醒她，“安娜，這麽多年沒見自己的親生母親，不給你媽媽一個擁抱嗎？”
安娜不自在地向前一步，再一步，然後就被一雙堅固的手臂抱住。
波莉等不及，先一步抱住了自己的女兒。她緊緊地擁抱著，仿佛在抱著世上唯一的珍寶，再也舍不得放開。
安娜先是渾身僵硬，而後身體漸漸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裏軟化。
和媽咪的擁抱不一樣。媽咪的懷抱是軟軟的，香香的。她的生母的懷抱則有點硬，而且身上隱約能聞到香煙的味道。
安娜這麽想著，手臂漸漸環上生母的腰。
波莉眼裏醞釀多時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。她的女兒，這麽多年過去，她終於又能抱著她的女兒了！她再也不會離開她的女兒，再也沒有人能把她和女兒分開！
“安娜，我的寶貝，我的寶貝……”波莉呢喃。
伊麗莎白心頭又酸又漲。
終於，安娜松開她的生母，不自在地退開一步。
約翰伸手：“安娜你好，我是你表哥約翰。”
安娜猶豫一下，伸手回握：“很高興認識你，約翰。”
伊麗莎白拍拍手掌，用雀躍的語氣說：“好了，母女相認，接下來我們要收拾行李了，明天安娜就跟你們回伯明翰。”
波莉堅持拉著安娜的手：“謝謝你，史丹利女士。謝謝你的父母，謝謝你的哥哥，你們把安娜養得很好，我欠你們一份恩情。”
安娜驚疑：“什麽叫明天我跟他們回伯明翰，莉莉你呢？你不跟我一起去？”
伊麗莎白：“那是你的母親，你的家，不是我的。”
波莉：“是，你家裏還有三個表兄弟，一個表妹，都是你的家人，他們都在伯明翰等著你呢。”
安娜打斷：“我不去！”她看著伊麗莎白，大怒：“莉莉，你明明答應過我，你不會離開我的！你說過你會永遠和我在一起！你言而無信！你違背諾言！你騙我！”
伊麗莎白沒想到安娜連母親都認了，卻在這一點上糾結：“我的心不會離開你，只要你心裏記著我，我心裏也記著你，我們就沒有分開。”
安娜臉色通紅：“你果然要離開我！你也要丟下我了！”她捂臉，哭著沖進房間，“嘭”的一下用力關門。
伊麗莎白頭疼地收拾爛攤子：“抱歉，格雷女士，你們先離開吧。我需要和安娜單獨談談。你們在倫敦有落腳的地方嗎？”
波莉五味雜陳，良久，點頭：“有。”她拿出一張小卡片，“我們就住在這個地址，你有什麽消息可以到這裏找我。”
波莉遞出小卡片，和約翰一起離開。
但是，沒有人，沒有人！可以阻攔她接回自己的女兒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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